紫河心中早已对厉昭然的刻薄寡恩有了认知,因而连想也没想便直接否定道:“绝对不可能,他当年之所以要杀死自己的妻子,为的就是能得道成仙,可见在他的心中,名利道心比他的妻子重要多了,如今他已然成了魔界至尊,又怎么可能为了万壑清而抛弃一身修行,自爆元神?”
月闲却摇了摇头:“紫河真人虽然与厉昭然打过交道,多少也知晓一点他的脾性,但要是论起他对亡故妻子的爱意,只怕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清楚,甚至连厉昭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深爱那位被他亲手杀死的妻子,说起来当真可笑,他追名逐利忙了这么多年,却连自己的真心也没有看破,实在是可怜又可恨。”
紫河微微蹙眉:“此话怎讲?”
月闲拢了拢鬓边有些松散的头发,目光越过紫河看向了他身后的帐门,似乎陷入了悠长的回忆之中:“当初厉昭然刚刚飞升成仙,天庭的神仙数不胜数,没人关心他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仙,他便有意在瑶池边安排了一场与我的邂逅,拿走我的玉钗后又假装无意拾得,亲自登门还钗,我那时候正在院中弹琴,他一开口便夸我的琴声婉转悠扬,我以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许久之后我才知晓,他这个人在凡间时半生潦倒,哪里能听懂琴音?无非是用这种话来哄我高兴罢了。
可我那时候当真被他哄住了,厉昭然生的英俊,一张嘴又是能言善辩,我当年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哪里能分辨出他的话里藏了多少真心,又含了多少假意?更何况他待我又极好,不管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尽可能的满足我。除了皇兄之外,从来……从来没有别的男子这样待过我,他们只会因为我的身份敬我,却不会因为我这个人本身而爱我,宠着我。
我记得刚飞升成仙的厉昭然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甚至连一丝不悦也没有过,但唯有一次,我去他宫殿玩耍的时候,私自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幅画作,画的是一个倚在竹林里的女子,我见他枕头下面藏了别的女子的画作,心中本来就不大欢乐,便拿着画去质问他,却没想到换来的不是他的道歉和解释,反倒是一通指责。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厉昭然生气,他看那幅画的眼神像是守财奴在看自己的珍宝,连一丝余光也不愿分给我,他从我的手中夺走那幅画,将画上的每一处褶皱抚平,又责怪我不该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擅动他的物件。
我除了生气便只有委屈,跟他大吵了一架了后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去找过他。直到三天之后,他才主动来我的宫中跟我道歉,他说那画中的女子是他在凡间时的妻子,他的妻子因为一场大病离开了人世,即便他已经飞升成仙,依旧不能忘记亡妻的音容笑貌,所以才画下她的模样,放在枕边日夜祝祷。
我听完他的话后并没有察觉到里面的破绽,只被他的一片深情所打动,觉得他既然对亡妻都如此情深意重,那日后待我必定更是一心一意,可惜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想到,人的一颗心不过拳头大小,他厉昭然已经在心中塞满了权势和亡妻,又哪里会有多余的位置分给我呢?”
紫河听完了月闲的一番话,沉思良久才开口:“或许厉昭然只是因为杀了妻子,心中有愧,再加上本就对妻子怀有爱意,两种情愫重叠在一起,才会将亡妻看得无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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