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翼袖着手,接口道:“那就是我的事。”
茳承没搭话,但也没否认。小山辉才一个来月,养在阵里,约莫是年岁小体质天赋也随了殿下的缘故,身体被灵力同化得极快,短短半个来月功夫,莫说吃喝拉撒,连哭闹都少了,整日里睡得迷迷瞪瞪昏天黑地的,无需多加照料。月藏眼下快上七岁,有了阵养着之后,精神好了不少,白天帮着做些杂事,虽说会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出去采风画画,但他有能力自保,做事也谨慎,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只有凌王殿下,独自一人在王都,面对在他看来全然无解的死局,在多方势力倾轧之下转圜斡旋,搏不足一成的生机。偏生殿下也不是会主动交底的人,他远在九泽,对王都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整日挂心之外毫无办法。他倒是也晓得挂心没用,但就是忍不住。念头转到这一节,茳承心里已憋得有些难受,但又不想说些丧气话,只伸出手去勾了一下雪翼左手袖口,看见衣袖下方掩着的墨珠串儿之后,就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道:“殿下在王都,也戴着吗?这东西在东雪可不常见,殿下不怕他们起疑?”
“就是要他们起疑。不起疑,怎么查我?不查我,军部还怎么拖我下水?”雪翼稍动了动左手,捉到茳承的手指之后,又顺着指尖一路揉上去,在他指根处轻而慢地揉了一圈,“你近来消耗甚笃,是我疏忽。”再撤手时,茳承才被揉得有些泛红的指根上就圈上了一枚透冰玉的指环。
茳承揉了揉指根处才添上的指环,又忍不住感慨命运的神奇,上一回,殿下也给过他这样一个指环,但那个指环里叠的阵和眼下这一个不同。他默默地感受了一小会儿指环中结阵运转间逸出的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浸透全身的熨帖之后,才轻声问:“这指环里的阵,也连着殿下的王鼎吗?”
“嗯,下次来,用这个阵做锚。”
茳承闻言便知。殿下嘴上不说,但这回恐怕还是叫月藏三更半夜跑出去采风气得不轻。他只得忍下效益,上去牵住殿下的手将人往卧房里带,一面走一面轻声道:“是我疏忽,叫殿下换了锚,平白耽误了这些工夫。山辉长大了些,殿下要不要看看?”他虽这么问,但其实已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到了山辉的襁褓前。
尚未出生就在鼎中浸养的娃娃,体质更加特殊,对高灵力密度的环境也更加依赖,在漫长的成长期,几乎要从灵力里汲取一切营养要素,将他们说成是神脉的孩子都不为过,灵力会成为构成他们骨骼血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由于孩子体质对灵力的吸收转化的差异,孩子生长的速度也会有很大的差异,对灵力同化接受度高的孩子,会长得快,而接受度低的,就长得慢。
山辉这才一个来月,较之出生时,身量长了接近三寸,算是长得快了。茳承欢欢喜喜地比量着山辉的小胳臂小腿,说:“殿下看,我第一回抱他的时候,胳臂腿这一节,都还没有我手掌长呢,如今都有我手掌长了。”
山辉长得好,一节一节胳臂腿,跟莲藕似的,胖乎的,关节处肉嘟嘟的还能扥出来一点儿藏在缝缝里的肉。雪翼瞧茳承扥山辉的胳臂腿用手掌量给他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行了,你让他好好睡,别闹醒了。”话音未落,雪翼便自顾自绕过屏风,行至窗下搁的小榻上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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