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蚁后一言不发又拂袖而去。紧接着她的教徒希望随她同行。自然,海沛音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孩子们呐,我需要独自踏上我的旅行,去寻找自己的答案。而你们,你们的答案和我的答案并不相同,同行只不过互为连累。”夜枭子揣测,她又一次受够了与君主的周旋,正如她在七平时常躲避雪皇的召见。
“无论怎样,我祝愿您得到自己的答案。”他抚心鞠躬。
海沛音一去近万年,回来时,夜枭子已经学完了整套云蝠的语言,他用着白虎语的腔调为海沛音念了一首云蝠的小诗,庆祝此刻的重逢。“云蝠好像更喜欢写离别与死亡,我读了好久的书,才发现了这首,还只有一半。”他垂下眼睫,“怎么会有人喜欢离别和死亡呢?”
“你知道云蝠的弱小,这是命运让他们不得不接二连三面对的事情。当然,所有人都会经历这些。”那位修女依旧没有避讳这些令人悲伤的话题,用着她一贯的平和语气,“享受相遇时的雀跃并铭记于心,这便是我们可以做的全部事情了。”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蚁后说,学堂有些人手不足,希望你可以去帮一帮忙。”
“她是希望您回学堂去。”夜枭子照旧看破又说破,他拿起另一本书,“这是狼族的书,我听别人讲了一小段,虽然很无聊,但是它的发音显得威严极了。”
海沛音注视着他,将他的小心思看了个一干二净。这时的夜枭子已经不再是孩子的光景,个子像是柳丫抽枝一样,与她等高,不久便要抽长着身量修长的少年。她当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手指落在他的鬓角。她叹了一口气:“选择狼族来遮掩,虽然不算磊落,但是也情有可原。造物主保佑你,孩子。”
夜枭子屈指,搔了搔自己剃去细发的鬓角。他轻声道:“您说,蚁后真的不知道我枭鸟的血脉么?她没有提起过,但是我总觉得她知道。我当然不是想埋怨她什么,只是——”他声音弱下去,话含糊不清。他瞧见海沛音微微低头,示意自己重说一遍,话在唇齿间打个转,最后如实道,“只是我觉得,我依旧不属于这地下城。”
海沛音眨了眨眼:“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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