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不信,这些东西,”他笑眯眯得抖了抖手里的药包,竟有几分江湖术士的自得,“都是驴粪。”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好歹也要拿马粪出来忽悠人啊。”

        “嘿嘿,马粪虽然没有,可我掺了点马尿。”

        我冲他笑了笑,背着我重重的行囊,拉了拉自己单薄的冬衣,踩着有些凌乱的步子,迎着冬日刺骨的寒风,离开火车站。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才24岁,我还没有跨过25岁那道命运的坎。

        而明天,11月17号,是我爸60岁大寿,但是他永远过不了他的60岁大寿,看不到我为他插上生日蜡烛,也听不到我的祝福,此时此刻,他已躺在阴冷的地下、那硬邦邦的棺木里近一个月,永远沉睡。

        两年前,小镇流水石桥旁的算命先生算对了,60岁对我爸来说,是一道坎,一道劫。

        我犹记得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捋着白须,慈眉善目,可嘴里吐出的却不是朵朵莲花,而是腾腾的杀气,我气得差点掀了他的摊子。

        “姑娘莫急,姑娘的眼泪都流在25岁前……至于老先生,则少出行为妙。”

        我爸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那天下午只是随性起意,算上一算,最终目的是为了取笑这些花言巧语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可不想,最终被取笑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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