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一生严谨,却因为临时的一个玩笑,赔进一条命。
这个玩笑有点大,我笑不出来。
他没有少出门,我见他的最后一面是在村里的河堤旁,他沐浴一身冬日晨光,戴着那顶已经破旧的草帽,精神矍铄地朝我挥挥手,道一声,“莫愁,别送爸爸了,回去吧。”
这一挥,竟是永别,那一天清晨的味道,亦如每个临别的清晨,我惶然不知,死亡的硝烟已经飘来。
我爸最后留给我的,是有些蹒跚的背影,孤独却倔强。
这须臾不长也不短的八年,我以为自己对恨已陌生,却在孑然一身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更熟悉恨的滋味。
有些人没办法不爱,有些人没办法不恨。
我爱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我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恨了。
我站在这超级城市熙熙攘攘的马路旁,有一瞬的恍惚,我记得八年前的马路上还没有这么多品牌不一大大小小的车,像是一只只狰狞的小兽,嘶吼着离我而去。
八年前,我爸牵着我,将家中所有的书打包,离开这座浮华城市,坐着牛车晃进小村庄,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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