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文璞的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眼里有不相信,玉翠轻笑:“我若真的怕,当日就不会写状纸,也不敢收牌票了。”
辰时县衙,堂上苏知县看着堂下站着的玉翠,下巴微微一抬:“堂下可是玉氏,昨日本县收一状纸,说本县朱氏嫁入张家,被夫婿日日折磨,于是请求当官断休,本县传来四处邻里一问,才晓得是那朱氏不贤,她娘又贪了别人的财礼,想把女儿别嫁,这才写了状纸,枉你也是个读书人,竟收了银子写了这么一张状纸,唆讼不说,还坏人婚姻,这样的人,实在有辱斯文,左右,给我打。”
说着就要往地上丢签子,玉翠并不害怕,依旧站的笔直:“大人,小民想问个清楚明白,大人昨日传来的是四方邻里,那可有传来两造相问?”知县哼了一声:“大胆,竟敢如此狡辩,给我打。”
两边衙役发一声喝,就有人上来抓玉翠,玉翠看着苏知县:“听闻知县大人曾有苏青天一目,谁知今日一见,才晓得都是外面乱传。”苏知县最爱名声,自负断案如神,听了这话那眉头皱紧,玉翠冷然地道:“今日打我倒是件小事,不过知县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拖下去打,青天一语从今日就没了。”
苏知县一张脸皮不由烧红起来,手里的签子撒不下去,旁边的衙役在旁急忙小声地道:“大人,朱氏贪财欲另嫁是实,她写了状纸也是实,大人……”
不等衙役说完,玉翠已经大笑起来:“好个明镜高悬的大老爷,朱氏若真的贪财另嫁,她要另嫁的那户人家难道连个写状纸的人都找不出来,还要央到我头上?”苏知县把手里的签子放了回去,脸色依旧沉着:“就算朱氏确与夫不合,难道你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道理?男子动手,自当教化,让他们从此夫妻和睦才是道理,而不是急吼吼就要当官断休,长此以往,教化何存?”
玉翠早有准备,朗声答道:“女子视夫为天,终身所托都在于此,然此天不为天,凌辱不说,还对岳母口出恶言?对岳母忤逆,在我大秦律里,又是什么罪名?”
媳不孝公婆为七出之条,婿不敬岳父母也是义绝之道,做地方官的,遇到地方上出了这种事情,就该负起教化之责,申饬不改者,当断离才是。
玉翠见苏知县一张脸又红又白:“大老爷既知道传四方邻里,那可曾传过在旁专治跌打损伤的医生?问问他朱氏嫁过去一年之中,上门讨药几次?朱氏的娘又曾被女婿殴过几回?大老爷此时只以地方上宁静为要,难道再过数月,要等着人来打人命官司吗?还是大老爷以为,朱氏的娘是个寡妇,家里没有男子撑腰,就该被欺凌吗?这样的话,大老爷认为的地方宁静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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