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了,小男孩没有缴交的画图日记,写到最後一页,他放在枕头下面藏着,希望能够再梦里把欺负他的人通通打一遍

        爸爸在某个袄热的晚上回到家,偶然发现小男孩没收好的日记本子。爸爸坐在床前看着睡着的小男孩,手上捏着日记本子,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情绪。

        暑假过去一大半的时候,爸爸整理好家当,拎了两只皮箱,带着小男孩和姊姊直奔火车站,离开了苗栗。坐着普通车一路晃到中坜埔心,爸爸有个开国术馆的朋友,他家楼上还有空房间,就租了房、把这对小姊弟托给了他们,然後,爸爸又匆匆忙忙地赶着工作去了。

        那是一间和式房间,约莫两坪大。小男孩打开书包,里面有他和爸爸唯一的一张照片,他看着看着就掉下了眼泪,姊姊叫他下去跟那家人打招呼,可是他没办法像姊姊这麽外向,别扭的就是不肯下楼。姊姊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脾气古怪又孤僻,不再多说话,就自己下楼去跟房东的孩子出去玩。

        小男孩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快下雨了,他偏着头,一直发呆。

        小男孩对於过去,总有许多拧不开的纠结─虽然他只有九岁大。

        在他小小的脑袋里,记忆是一串串挂在脑海飘摇的咸菜乾,渐渐风乾还要泛了酸味道;明明是好多年前发生的「旧事」,怎麽又清晰地彷佛刚刚才发生?别的孩子的童年除了欢乐的模糊,似乎就不曾残留太多清楚的回忆─或许因为生活的不安,小男孩被迫要记得每一件事,也让他更早就开始记录生活。对於一个九岁大的孩子来说,五年前发生的事,就是他一大半「生命旅程」中的过去,那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贫困的日子,让他习惯了把每一段回忆,收藏在独特的记忆匣子里,经常在仰望天空的时候,拿出来再细数一番,不是因为过往美好,只是习惯X的、不带情绪地,数着自己拥有的东西。

        当年的小男孩,住在苗栗市某处铁路边,一整排简陋的木造房子的其中一间,脏乱不堪、Y暗狭窄,最恐怖的是有一个小便斗在房屋後面的墙角,每次站上那里都会害怕又脏又臭的小便斗会冒出妖怪来。爸爸妈妈整天都为了大人的事情烦恼,根本没空照料小男孩和姊姊。小男孩的大妹妹才刚满周岁,更是让生活一团乱。小男孩对这新生的娃娃很是新奇,经常帮着照顾,在路上也常常看到他背着妹妹出来玩的身影。

        某一天午後,小男孩背着妹妹到空地去,通常小朋友都会在那里玩耍,不料有一个黝黑又高大的nV孩拦住他,不准他到空地去玩。

        「你不可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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