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男孩没有妈妈的那天起,就失去了童年、提前长大。
小男孩的父亲是退役军官,曾经参加抗日剿匪等战争,战绩彪炳、官拜上校,只因作风强y被蒋介石y是从前线调回总统府当一个文官,等同被蒋介石冰冻起来、释了兵权,所以父亲便在40岁申请退伍,离开军职。父亲当时人脉广又有钱,便因为投资渔船生意,着实风光了好几年。不料一阵风暴吹翻了两条船,十几条人命,赔偿相当惨重,庞大的债务让原本意气风发的父亲变得潦倒落魄,遭逢巨变的家顿时陷入困境,也开始了一贫如洗的艰困日子。
父亲为了挣生活,独自到外地工作,有时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小男孩还是个四岁多的小娃儿的时候,父亲将他寄养在台中后里一个老伯伯家中,之前也寄住过几个不同的地方,不过时间都不长,这次却过了好几天都没看到父亲来接他。小男孩每天都想念爸爸,以为爸爸也像妈妈一样不要他了,就在墙上画画来发泄情绪,他还画了一只挥动的手掌,代表跟父亲告别,因为他觉得不会再见到爸爸了,只好画了跟爸爸道别的图,纾发一下想哭又不敢哭的心情。
小男孩b同年龄的孩子沉默许多,也不常有机会和别人交谈,因为他不认识其他小朋友,当他们在玩游戏时,是不允许这陌生的小孩一起玩的,所以他都只能远远的看他们玩。大部分时间,他是拿着一本不知谁丢弃的有图画但是已经破旧的小学国语课本,自己一边看着图画一边编故事说给自己听,就这样渡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日子。
後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才来接他,小男孩一看到爸爸就紧紧抱着他的脚,说什麽也不愿意放开,父亲好说歹说才勉强让小男孩接受牵着手就好。小男孩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忍不住伤心得泪水盈眶,又怕父亲看到,不敢哭出声的他,只好一直把头偏向窗户掉泪。好不容易捱到了家,看到父亲和他一起走进了家门,看到姊姊也在,他这才安下心来──终於回家了。父亲依然要到外地工作,就放了小男孩和他姊姊两个小萝卜头在家,离家去了。
有一天小男孩在外面玩耍,不小心被废弃的破马桶碎片割到了脚板,登时血流如注,害怕的小男孩想掩饰伤口,竟然马上抓一把沙子涂在伤口上,疼痛让小男孩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旁的玩伴赶紧去找人帮忙,刚巧父亲正好回家来,父亲连忙冲过来看看小男孩,没有说话、没有责骂的父亲皱着眉头,心疼地将小男孩背在背上,小心地走过那一堆破碎的陶瓷废弃物。小男孩第一次被父亲背着,他忘却疼痛和害怕,脸颊紧紧贴着父亲微微流汗、宽大的背上,闭上眼睛、微笑的搭着爸爸的肩膀,那感觉好温暖、好温暖,让小男孩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感觉…
小男孩七岁时进了小学念书。虽然没有上过幼稚园,但是天资不错的小男孩凭着一本破旧的国语课本和三字经,以及好心的隔壁北平籍老伯细心教导下,还没上学就已经学会了不少字,发音当然也非常标准。其实父亲的国学底子也相当不错,在有限的相处时间中,也教导了他许多的历史典故和诗词歌赋,求学若渴的小男孩非常认真的学习,也因为他的有礼貌和好学,让许多长辈对他疼Ai有加。不过,他还是最渴望父亲的呵护,只是机会不多就是了。
上小学的第一天,他穿着新制服和别上一朵红花,跟一群新生进到学校。父亲因为还要赶去工作,只送他到校门口就离开了。小男孩拿着他的报到单向大人询问自己的班级後,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其他新生和家长闹哄哄的忙成一片。当所有的小朋友都被念到名字而且举了手,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於是他便悄悄地走出教室,到C场边的沙坑玩。天空的云在那一天,是慵懒的慢慢的飘。
老师出来找人了。「你,就是你!为什麽自己跑出来?」
「没有叫我名字呀。」
「谁说没有?你看看你的名牌,我都叫你叫好多次了,你都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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