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

        隔壁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瑞贝卡突然走进乔安的办公处。「今天是9月18日,你手术定期追踪日。做了33年追踪流程你应该很清楚了,虽然这麽多年你的手术都显示状况良好成功,但毕竟是第一个接受手术的地球人,你是我们很珍贵的实验T,监於地球人身T先天条件差於魁b,等一下你还是得进扫描舱,记得空腹吧?」乔安点点头,跟在瑞贝卡後面。

        躺进扫描舱之後,乔安进入半睡眠状态,没有听见外头的小SaO动。幽蓝的光束缓慢在舱内散S,映照得乔安沉静的脸平添意思诡异。因为欧文突然亲自视察这次的检查,所有研究员及程序执行员都格外战战兢兢,弗料欧文只是直gg盯着玻璃後那张在扫描舱内看起来特别脆弱美丽的脸。

        扫描结果一切正常。在扫描舱打开之後还要一段时间乔安才会醒来,欧文低低道:「走吧。」便又带着一大队警卫队、指挥副官等人离开,弄得实验室人人面面相觑,随後又紧接着去忙碌,一时人群散去,重归沉寂,留乔安一人在检查室。

        本来没有注意过她的。工作了一整天,夜幕已然低垂。欧文和指挥副官迪克穿着宽大的兜帽外套遮住大半的脸,安静地坐在滨市的punch酒馆一小角,没有交谈,自斟自饮。旁边的醉汉、衣着暴露的nV人喧闹劝酒,整个酒馆乌烟瘴气。烟雾缭绕中,欧文微尖的下巴和轻抿的薄唇y是显出一丝疲惫和惶惑。本来,只是知道有这麽个nV人,她的父亲叛了地球,後来被地球怨怒的人民群起分屍残忍杀害,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孩子,也成为人民迁怒的对象,碰巧经过的魁b上将顺手救下她,强制为她塑造一个魁b地球亲善代表的形象,在她30岁时「赐」给她接受回春手术的恩泽,现在又调到指挥官办公室维持表面上和平—尽管地球和魁b双方都心知肚明她只是个工具,处於灰sE地带的工具。魁b鄙视她地球人的身分和她的身世,地球人视她为寇雠,这样一个nV人该是自私软弱自卑的,他最初知道她的存在的时候更是极尽不屑这样的蝼蚁。

        但他昨天又翻了她的资料。

        从她被上将救下到她30岁接受手术,中间这段时间她就像蒸发了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纪录,只知道她一直住在那位上将家中。欧文克制不住好奇,亲自打电话找到那位上将,才知道乔安其实是个天才,一直偷偷趁着上将熟睡的时候溜到书房读书上网学习甚至到实验室C作实验,持续多年终於被上将发现。然而上将也不敢宣扬,被地球人偷学技术是多麽丢人的耻辱!迅速将她交给上级,丢掉这个烫手山芋,让她扮演地球人代表一直生活至今。今天早上见到乔安,欧文更觉得这个nV人身上有GU氤氲神秘的气质,前半辈子的折磨洗去了她的生气,但她又不完全Si气沉沉,有点刚y坚强有点倔强,她就像个漩涡,x1引着他去探索他的秘密。

        复仇。乔安最近总Ai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水煮蛋般滑腻弹润的脸。不是自恋,不是欣赏自己的美貌,而是只有这麽做能够让他保有大部分的理智而不做出太疯狂的事。她已经在黑暗里独自走了太久,明明就知道再等一下、再坚持一下就会看到成果,但是迟迟没有看到结果,她知道自己变得有些疯狂,但她拚命克制住自己,把呼之yu出的癫狂压抑在灵魂深处。她变得矛盾,既怨恨又热Ai地球、对自己父亲的罪愆被转嫁到自身感到既愧疚又不甘、既亲Ai又埋怨那个臭名远播的父亲、甚至对於魁b星人也是既厌恶又怜悯。她不愿深想自己的复仇行为是对还是错,但每当看着镜中那双灰蓝的、半迷醉半清醒的眼睛她就更加坚决魁b星人必须付出代价。她受够了滨市的自私和虚伪,受够了冰冷无情的魁b,而她的复仇也已是极尽温和,尽管有时会有用高能原子弹来杀伤复仇的想法,乔安却会拼命克制这样的念头。水雾模糊了视线,其实自己还是仁慈的吧,她有点歇斯底里地想。

        日复一日,乔安和欧文都按照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行进着。没有过多的互动、没有过多的交会,好像第一夜的迷茫困惑都是错觉—欧文这麽认为。他有意地b迫自己对乔安漠不关心,像个工作狂般,视察、监军、批阅报告、开会、实验,马不停蹄,而魁b的经济社会政治也越发欣欣向荣。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没有余裕思考其他问题,包括那晚喝醉後朦胧的蠢蠢yu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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