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李侍郎都说,“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上讼,这种十恶不赦之罪,还有什么可上讼的?”
黎尚书面容舒缓,“偷生之心,人皆有之。既是这妇人上讼,你们审一审帝都的证据流程,倘无错漏,便按帝都府的判决吧。”
倘是以往黎尚书一句话,这案子也就定了。只是如今刑部有穆安之,穆安之旁的事不理,于案子格外重视,朱氏案后,刑部其他案件穆安之也多有留心,今见此案,又是李玉华特意托付过他的。穆安之早有准备,见到这案子卷宗后道,“帝都府断决此案,未免有些过了。”
亲自接审。
华长史都在边儿上劝一句,“杀人偿命,帝都府通判原是建议凌迟之刑,只是如今近年关,上苍有好生之德,且这妇人确有可悯之处,故只判斩立决。”
杜长史说话更直接,“纵是可悯,但操刀杀夫也太过凶残,斩立决也并不算冤枉了她。”
穆安之不急不徐的翻开卷宗,一目十行看过帝都府的案卷判词,从证据袋中寻出郝氏丈夫肖二郎卖妻的文书单独取出,放到桌案,指尖按住轻轻向前一推,“这妇人既被丈夫所卖,彼此便不再是夫妻关系,如何能以妻杀夫来判决。这便是极大的不妥。”
穆安之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振聋发聩,华长史忍不住自椅中起身,手中折扇敲击着掌心,来回踱了两步,折扇啪的一扣掌心,对穆安之深深一揖,“殿下真知灼见,属下竟未曾留意,险冤判了这可怜妇人,委实罪过。”
杜长史见华长史突然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态度,顷时也反应过来,这妇人是死是活其实与三殿下关系不大,但是,这桩原本大家都认为的铁案能从情理律法上有所翻转,对三殿下的影响会非常巨大。
杜长史登时也不急着把这杀夫妇人问斩,他道,“是。如此说来,以妻杀夫来判,的确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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