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幸跑来抄我的作业。我故意和幸开玩笑,不让他抄。幸急了,一把抢走我的作业本,拿回座位抄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孩童心性吧,我跑到老师办公室,告诉班主任,幸抢我的作业抄!班主任那天也许是心情不好,竟然大发雷霆。她罚幸站在办公室面壁,幸站了整整一节课。幸回教室的时候,眼泪汪汪的,看也不看我。从那天起,幸就不理我了。这件事发生在初一,后来初二一学年,幸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和幸低头不见,抬头见,老这么不说话,我也觉得尴尬。但每次我想缓和关系,幸都躲开,我想幸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幸刚上初中的时候,英语成绩不太好。但一段时间后,他的英语成绩突飞猛进,一跃成为英语优等生。我的心里暗暗疑惑,直到别的同学告诉我,幸家里给幸请了一个英语家教。在家教的辅导下,幸灵感迸发,开窍悟慧,成绩一天比一天好。虽然那时候,我已经和幸“闹翻”,但我还是为幸高兴。在我的潜意识里,幸还是我的好朋友,没有改变。
上初三,大家开始紧张的备战中考。一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梦,梦见我和幸于一个翠绿色的原野上奔跑,我们手拉着手,走过余晖。路过一个垭口的时候,我们看到跑过来一群麋鹿。但当我刚想摸摸一只麋鹿的犄角时,幸却突然消失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幸。直到天空完全变黑,夜色阑珊,只剩我孤单一个人在山谷里低声哭泣。我醒来的时候,泪痕犹在。我想我不能就这么和幸分离,不能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和幸毕业分手。
第二天我悄悄在英语课上给幸写了一封道歉信,当然是用中文写的信。我回忆了我和幸小时候的甜蜜过往,同时忏悔自己的“恶行”,我恳请幸原谅我,我和他再和好如初。写完信,我忐忑不安的趁没人看见,悄悄把信放到幸的课桌里。整个下午,我的心都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如果幸不原谅我怎么办?如果幸把我的信拿给其他同学看怎么办?我不断的偷偷观察幸,但没发现有太大变化。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幸笑吟吟的过来和我打个招呼,很自然,并不做作。我的心终于放下!幸原谅我了!我高兴得什么似的,和幸开心的聊了一晚自习,从班上发生的趣事聊到小学的点点滴滴。我告状那件事,幸也没有再提起,好像就没有发生过。我和幸关系正常化,甚至关系变得更好了!我们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遗憾的是,初中毕业幸转学去了其他学校,我和幸不再同班。但我仍然时不时和幸煲电话粥,讨论学习和彼此的生活。幸告诉我:“我们班有一个好学生,成绩很好,但太软弱,老被其他人欺负…”我也告诉幸,我们英语考试的时候,有一道理解,我不知道该选什么。幸一听,说:“我们也考这张试卷,应该选化学家。”我说:“化学家好像不对,应该选魔法师更符合题干。”幸说:“化学家就是魔法师,在外国都一个意思。”我佩服起幸来,离开学校后,幸也变得“博学”了。想来,我送他的那本《世界奇闻》起了点作用。
虽然和幸分开,但我仍然喜欢把幸约出来和我到处逛逛。我们一起去逛动物园和昭觉寺,动物园我没有感觉,昭觉寺却很有禅意。我们到昭觉寺的时候,正赶上傍晚和尚开饭,先是和尚们围坐一起念经,敲木鱼,再是伙头僧送上斋饭。我问幸:“你猜他们里面哪个是方丈?”幸说:“猜不到。”我说:“肯定那个穿红袈裟的是方丈。”幸看着那个老和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们还一起去逛过国防乐园,在实弹射击馆,幸和我都打了十发子弹。幸很有射击天赋,弹弹中靶。我就可怜了,一发也没有命中。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幸确实像个男人,而我像只笨熊。
最后一次见幸,我约他出来逛街。我们一起绕着体育馆,压马路。幸说:“kevin,你陪我去见一个客户吧!”我陪着幸一起去了,原来是一个月饼商,幸家里是做小食品的。我和幸开玩笑:“幸,你还记得你爸爸来接你,你爸爸开的车上写了个什么字吗?”幸疑惑的看着我说:“什么?”我说:“上面写着——贵妃鸡!三个大字。”幸哈哈大笑:“你还记得这啊,我服你了”。幸说:“kevin,我们合伙做生意吧,就做食品,你出资金,我来管理。”我听了有点迟疑,一个因为我本来没有“资金”,再一个我曾听幸说过,他们家以前生意很好,后来因为出售过期锅巴,把招牌搞砸了。我没有答应幸的邀约,东拉西扯又说别的。
幸后来当上一名出租车司机,满大街的跑,很辛苦。但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现在幸还好吗?是不是还是那么洒脱而直率,没有一点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希望幸保持他的率真,继续他的征程。某一天,下雨的时候,我身旁突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kevin,上来,我搭你回家,免费的!”我看着出租车驾驶座上的幸,想一辈子的朋友,三生三世的因缘。我也要在某一个绵雨天,在家默默的为幸祝福,祝福他今生今世,永远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做一名大众喜爱的明星出租车师傅。
2023年3月3日外一篇
创建时间:2023/3/3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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