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想着,我们的孩子也要住在有中央空调的宿舍,吃牛排,喝罗宋汤。他们不应再遭受苦难,他们每一天都要快乐而自由。他们去追星,也可以静静的听一场音乐会。粉丝会和音乐会结束的时候,主办方会招待他们一顿冰激凌大餐。哈根达斯冰激凌,配上好的瑞士榛果巧克力。我们的孩子品着冰激凌,嚼着巧克力,打一辆劳斯莱斯,在灯火辉煌的路灯下胜利凯旋。这样的生活,你们没有渴望吗?
历史我不敢忘,未来我不敢不奔向。带着理想,带着信仰,带着火红的军功章,去和神女来一次浪漫的巫山会。神女会赠予英雄宝剑,英雄带着神女遨游长江。历史笑开颜,雄伟的交响乐翻开新的一页,让有德有才的人搞点新意思。我们也会竖一座华尔街的金牛,我们也能徜徉挪威的森林,我们春天富士山观览樱花,我们冬天梨泰院一杯热热的奶茶。怎么样?还要质疑吗?质疑我们向往幸福的渴望,还是质疑我们活得更好的能力?我看见你们渴望的眼神,我就不敢说停下脚步。
和伟人携手,和伟人共舞。伟人点点头,我们迈步前行。伟人挥挥衣袖,卷起历史的尘埃,不再回头。我们争取神的许可,我们听从大众的选择。看着过往的风沙,我轻轻指向英雄,英雄自远方赶来,赴我一面之约。我要泡一杯毛峰,让英雄一口饮尽。茶和面包,都会有。我们跟着英雄的脚步,汇入一片波光凌凌,鱼翔浅底的金色海洋。那么,迎接他的到来,迎接他的盛世,我们翘首以盼。
2023年2月21日
创建时间:2023/2/2111:41
标签:人世间
中学时,我喝茶。班里一个女生说:“kevin,我觉得你比他们好”。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他们喝茶,茶叶跑到嘴里他们都吐在茶杯里,但你是吐到茶杯外面的。”我笑笑,因为这个缘故啊。一次圣诞节,班里一个男生送我一张贺卡,但我手上没有贺卡可以回赠给他。于是我趁着晚饭的空闲,到小卖部去给这个男生买了一张贺卡。仍然是那个女生,她看见我匆匆忙忙的去买礼物,她一脸羡慕的说:“kevin,你好好啊”。我有点诧异,回赠礼物不是人之常情吗?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有一段时间会于家附近拾垃圾,什么都拾,地上的瓜子壳,餐巾纸,塑料袋,糖果,纸箱,甚至玻璃,大便。我拾垃圾不是为卖钱,我只是为干净,让街面看上去不那么脏乱。一天,我在附近的足浴店门口拾垃圾,一个打扮入时的足浴店美女技师走到我跟前说:“你怎么这么好。”幽幽扔下一句话,她就飘然离去。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点惆怅。中学的那个女生,家境富裕,来历不凡,她夸奖我固然是出于真心,但多少带点贵族的忧郁。而这个足浴店技师,长相漂亮,明媚动人,她虽然可爱,但又多少有某种嫌疑。到底她们俩的赞美,哪一个更俘获我心?更让人今生难忘?我陷入迷茫。
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很残酷的,资本家为积累资本压榨工人的每一滴血汗。工人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清晨半夜鸡叫,晚上披星戴月,中午一顿粗陋的午餐,有时候连喝口水,上厕所都是一种奢侈。这样的辛苦,人上人们可能体会?他们体会不到,他们只知道赚钱,利滚利,钱生钱。这种社会普通人的血泪带来的社会繁荣难以持久,当大众的忍受力突破极限,即使你再高高举起皮鞭,罢工,抗议,甚至怒火冲天。卓别林演过一个电影,讲一个工人变成一台机器,他只知道在流水线上一锤一锤的敲打螺钉,当螺钉换成一个人,他竟然没有发现。有点幽默,有点恐怖。卡夫卡有一篇叫《变形记》,说好端端一个人,睡一觉起来就变成一只爬虫!是的,是爬虫,你没听错。人怎么能变成一只爬虫呢?当工人的锤头已经分不清哪个是钉子,哪个是人头时,人也就快变成爬虫了。不管你为仙女还是巫婆。
于优渥的生存环境中,责怪底层人心狠,不道德,真的很容易。但是否想过,这种优越和阔绰可能已经先一步不道德。这么多年,莫先生不断的考验我,他不断的一次次冲击我的极限,身体的极限和精神的极限。每次,我到达极点的时候,我都骂天骂地,甚至向莫先生竖起中指。但事后,我都后悔,仔细想,其实我并不惨,我的生活大部分的时候仍然优越。我一天三餐不重样,牛奶,饼干,汽水,茉莉花茶。我的房间虽然小小的,但足够温馨,足够暖和。甚至,我还可以一个人在家里写写涂涂,倾诉我的心情。我有什么可抱怨的呢?真正需要抱怨的为那些底层的劳动者,辛苦的打工仔,打工妹:三更半夜还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捡垃圾换一点生活费的老婆婆;足浴店几乎跪着给客人按脚的女技师;搬家公司,一个人扛山一样大的一筐家具的搬家工人;晚餐就啃一个饼风餐露宿的外卖小哥。他们惨不惨?他们需不需要怨天骂地?我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抱怨,要什么投诉他们?投诉他们?还不如投诉自己。我自己几乎就变成一只寄生虫,我还好意思说难听的话,舞舞扎扎的舞刀弄棒?算了吧,回家泡一杯茶,在孤寂的角落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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